廉涟觉得他很好笑。
“你也去？不是程曦姐带着我吗？”她问。
程午瞪圆了眼：“你俩出去玩不带我？这合适吗？”
廉涟一时语塞，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程午看她的表情，忍不住笑了，又正色道：“反正你们别想甩掉我！明天一早我和我姐就去找你，你记得吃早饭。我还差一点作业没写完，得赶紧去写了。唉，海北的学校作业太多了！”
他上的小学与成海集团有合作关系，从外地转来的成海员工子弟都在那边读书，因此学校生源素质比较高，而学业压力也比一般小学大。
廉涟跟程午道别，转身要上楼，偶然扭头，却发现男孩还没进去，仍然站在门口傻傻望着她。
“还有什么事？”她问他。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程午有点脸红，但脸上又泛起大大的笑容，“廉涟，如果你有什么事，随时来找我们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我是说，无论什么时候，随时。你就直接下来敲门。你在家的时候，我们家里估计不会没人，总会有人在的，我妈，或者我和我姐。我爸平时下班也挺早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廉涟突然听到头顶方向响起“吱——”一声。
她对这响声很熟悉，知道是她自家的门被打开了。那门年久失修，打开的时候有这样的噪音。紧接着，她听到廉勇咆哮：“廉涟！在楼梯上磨蹭什么，赶紧回来！”
“来了。”女孩回答。
她迅速朝程午摇摇手，跟他道别，然后快步跑回家去了。
这天晚上，廉涟心潮澎湃。从表面上看，她跟平时毫无区别，沉默着吃晚饭，沉默着回自己房间，安安静静写作业。
其实她的心早就飞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廉涟五点半就自然醒。现在是秋季，夜长日短。这个点，天光尚未大亮。她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，接着下地开门，屏住呼吸静静地听。
主卧那边毫无动静，爸妈肯定还没醒。
女孩蹑手蹑脚走向厕所。她家厕所在大门口，与厨房正对着。要到那儿去，她必然得经过主卧。为了不惊醒爸爸妈妈，她动作极轻。关上门解手、洗漱的时候，她都尽可能压低音量。
长到十一岁，她一直很乖。不管是小时候懵懂地听话，还是懂事以后，为了安抚父母而有意迎合他们，在各个阶段，面对家中的各种情况，她都很老实。
可是今天女孩有些担心。她担心李利芝言而无信，担心廉勇脾气上来了毁约，怕他们俩不让她去找程家姐弟玩。
所以她决定，趁父母还没起床就赶紧溜走。
程午嘱咐她吃早饭，这无所谓。她随便找个早点摊，买个炸馅饼或者油条、包子什么的，对付一下就行。反正上学的日子她也这样。家里是不可能给准备饭的，李利芝去学校吃食堂，廉勇也去单位吃。他们没有在家吃饭的需要，所以廉涟也得自己解决。
洗漱完之后，廉涟回到房间，换上衣服，套上外套，迅速离开了家。
她一溜烟似地跑下楼，双手揣在裤兜里，右手捏着口袋中的十块钱。
这钱也是她的小秘密。
有一次赶上周末，李利芝在学校参加教学研讨会，就廉勇廉涟俩人在家。家里积累了一堆脏衣服，而廉勇礼拜一还要出差，备用衣服不够，必须得把脏的洗了。他懒得洗，哪怕只是把脏衣服都扔进洗衣机，按几下按钮，他也懒得干，就让女儿去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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